南國攻君

楼诚小短文《他不懂》(双向暗恋梗)南国攻君作品

朦胧中,明诚觉得自己的面前正站着一个人,那个人的身影很模糊,任凭他怎么用力地去辨识,都无法看清那人的样子。
但是隐隐约约的,他好像又能认出个大概。
因为那个人的身形像极了他的大哥。
那个被他爱惨了的,他的信仰,他的英雄——明楼。
明诚微微的垂下了头,嘴角勾出一丝丝苦笑,眼眶,却也跟着一并红了。
他还真是疯的无可救药了。
明知不可为却还是义无反顾。
他还真是狼狈啊。

“如果无法忍受我的做法,你大可以离开明家,反正你现在就算不倚仗着明家也可以风生水起,对吧,明大主任!”
突然间,记忆毫无征兆的就将他拉回了一年前,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。
明诚依旧记得,最后一次的见面,他们吵得非常的凶。吓得明台家的那个小儿子险些背过气而去。
那个时候,他们是因为什么才吵起来的来着?
微微的抬起眼皮,明诚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看上去比他年轻几岁的青年们,然后想了起来。
是了,那一天,明楼说要给他找一个好姑娘,解决他的终身大事,然后他们就吵了起来。
他明诚这一辈子没怕过什么,他也没什么好怕的。从小到大,他一直都是一个人,像个孤魂野鬼,飘荡于人世间,说不准那一天就会迎来灰飞烟灭的结局。他早就已经理清了命数,无所畏惧的活着。
后来,明家姐弟就像是一束光,照亮了他一片漆黑的前路,让他这样的一个人也开始渴望未来。然后,他敞开了心扉,把明家当成了他的家,把明家姐弟当成了他的亲人。甚至在明诚未来的家庭构想中,明家姐弟也被划了进去。没有明家姐弟的家,对于他来讲,根本不算家。
可是,他的心扉敞开的太彻底了,有些事情,开始渐渐的失控,变得不受控制。
这其中,最为疯狂的一件事情就是他爱上了一个人。
他的大哥。
明楼。
爱意在时间的滋养下肆意疯狂的生长着。这些年,是他一直陪在明楼的身边,这个世界上,他可以说是最了解明楼的人。但他无意去挑明,去说破,他知道在这个世道下,两个男人的爱情是要遭人唾骂的,他明诚可以千夫所指,但明楼不行,他决不允许。所以他求的只是对方让他留在身边,只是如此。
但就算如此,也最终还是破灭了。
明楼不再需要他了。
明楼想他走了。

他又一次的成了孤魂野鬼。

“明诚!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来,省的受罪。而且就算你不说,我们也还是可以通过别的方法抓住明楼。你是聪明人,要识时务,懂么?”
青年们对于他的沉默似乎忍无可忍了,语气里满是滔天的怒意。
明诚很清楚在这份怒意之后,他要迎来的结局是什么。
他摇了摇头,苍白的脸上依旧带着点点笑意。
“该说的一开始我都说了,你还想要我说什么?”

而这,便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。

明诚的死刑安排在了当天下午。
明诚没有跪,无论那些人怎么样的拳打脚踢,他都没有弯下膝盖。后来,那些人见强迫无果也就放弃了。不过是个将死之人,没必要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。
明诚抬起头,天空依旧晴朗。眨了眨眼睛,他将这晴朗印于脑海,然后便合上了双眼。

“大哥,我的心思你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懂了,不过没关系,我不后悔。大哥,下辈子……我们千万不要再见了,这辈子的痛苦,就在这辈子结束吧……永别了……”

“砰!”
枪响,寒鸦惊起,孤魂化灰飞。

明楼在得知明诚下落的时候距离十年浩劫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。被平反之后,他再次做回了大学教师,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回法国,而是留在了上海。当知情人找到他的时候,他的课刚刚开始,在得知对方知道明诚的下落之后,一向沉稳内敛的明大教授再也淡定不下去了,他拿起大衣,疯一样的冲出了教室。
而这个所谓的知情人,就是当年那几个折磨明诚的年轻人之一,因为他在后来的行动中也遭到了排挤,所以得以保全了性命。
明楼一言不发的听着他自报家门,双手却不自觉地握成了拳。
然后,他终于听到了那句话。
“……因为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,所以当时的负责人就决定对明诚执行枪决……”
一瞬间,明楼如五雷轰顶。
他只是傻傻的站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明诚死了。
他的阿诚,死了……

后来,明楼不知道自己又问了那个人什么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。他只知道,当他回过神的时候,他就那样站在客厅里,站在那副他当初近乎拼了命才保护下来的那幅画的面前。
那幅画的名字叫《家园》。
那是现如今明楼唯一拥有的明诚的东西。
黑暗渐渐的覆上,让压抑彻底爆发。
明楼看了那幅画很长的时间,然后急火攻心,咳了一大口血。和那猩红的血一并的,还有两行清泪。

“阿诚……”
黑暗之中,男人终于低下了他那颗高昂的头,开口便以哽咽。

明楼这一生有着无数的秘密,而关于他的这些秘密,明诚大多也都是清楚地。除了那件事。
自打明楼搞清了那件事之后,他便发誓,终此一生,他都不会和任何人提及那件事情。
提及他喜欢明诚。
爱意像是一味无色无味的毒,等到觉察之时,便已经浸入骨髓了。
即使如此,他也要强忍着,绝口不提。他明楼可以终身不娶,但是明诚不行。哪怕这么做会让他痛不欲生,他也必须要这么做,只因为他是大哥,这是他的责任。
可是,提及此事的结果却是对方竟和他大吵了一架,然后夺门而去。再然后,便是天人永隔。

从来没有哪个时刻,明楼曾像现在这般后悔过。
早知道当初那一面就是永诀,就算是用枪抵着他的头他也绝不会和对方争吵,更不会说出那句伤人的话。
可这世间,从来就没有后悔药。

“阿诚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在那之后,明楼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。梦中,他回到了他在上海的家。家门口,大姐,明台,阿香都在朝着他笑着。他大步的走向前,刚想说话,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带着点撒娇意味的“大哥”。回头看去,明诚就在他的身后,模样一如当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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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他不懂》这个题目的他是指两个人。阿诚不懂大哥的苦心,大哥不懂阿诚的心意。
希望大家食用愉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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